职业病们

经常听到或看到别人说,三十岁之前身体都是生龙活虎,三十岁以后职业病如山倒。

对我而言,还未及毕业,在那工作的头三个月,就隐隐出现职业病的征兆。

第一个早早就位的是干眼症。

在第一份工作,某N流网站的鸡肋运营岗上。8*6小时的高强度面对显示器,时节刚好在湿度尚未回升的冬春之交。忽然就开始觉得眼睛说不上的不适,体感并没有很痛苦,但严重影响工作效率。有时候是右眼,更多是左眼。不适感袭来时,常常持续一整天,很少会草草收场。只能闭着眼睛,或者用带温度的手掌捂一下。

网上寻医问药,被某同学安利蒸汽眼罩,又逐渐了解到眼部按摩仪、吃蓝莓或芒果、甚至是人工泪液等方案。也尝试过一些,但无法彻底根治,才意识到自己命途多舛,身体慢性病清单又多了一条。

陪伴一两年后,到15年的冬天愈发严重,出现轻微抽搐的症状。终于下定决心去看眼科,还好不算严重,只是破天荒地在太阳穴挨了一针。药名忘了,记忆深刻的是药物适应症写着,针对中老年人常见的眼角抽搐……原来是我这从小不抗造的体质,已经提前步入老年。

同样因为这职业而带来的,也同样因这“老年人”体质而出现的,是手腕痛(肌鞘炎)。

针对病痛部位,可以想见是握持鼠标时间太长(姿势不对?)。痛苦程度强于干眼症,但也不剧烈,只是持续性的酸痛,严重的时候,躺着睡觉时都找不到一个舒服的放手姿势。也试过腕托、工程学鼠标(相对便宜的垂直鼠标、极其冷门的台式机专用触控板),以及苦练各种系统快捷键,装浏览器快捷键插件(Vimium)。

更多时候是感到困惑,深感命运之不公。周遭一圈也没看到几个有类似病痛的同僚,不明白为啥这么冷门的疾病能独宠我一人。

久病成良医。这病给我带来的影响是,极挑鼠标,目前只有一款雷蛇的游戏鼠标能供我长时间使用,可惜已经停产了。再买鼠标得考虑高度、大小、按键的硬软(?)。更大的影响也是我最有效的解决之道:学会了左手用鼠标。在工作强度较大时,基本都是右手半天、左手半天。

此外,困扰了大多数IT业者的腰痛,也如期而遇。

腰痛也是酸痛的一种,但来的凶,来的久。严重之时,像屁股着火,没法坐。某次去外地驻场办公,在逼仄的临时工位、硬邦邦的椅子上,腰痛袭来,一天得站起来无数次,还没法像其他上了年纪的同僚一样去窗边楼道吞云吐雾,只能靠频繁往厕所跑转移注意力,没屎没尿也得躲在隔间里,顺便做深蹲和下腰。

其实据说缓解腰痛并不难,比如运动,下腰,或者趴床上做“大雁飞”。懒惰如我,当然坚持不到每天运动。还好最近一年都是居家远程办公,腰痛厉害的时候干脆趴着。

同龄人中,我应该是最早开始站立办公的吧。在自己房间几平米的空间里,也没什么高科技手段,买不起动辄几千块的电动升降桌,直接多准备一套显示器、键盘和鼠标,拿一个床上电脑桌架起来,然后连上HDMI转换器,想坐或者想站了,一键切换。

俗话说方法总比困难多。这话在我上大学尝试起隔音耳塞睡觉时,第一次深有体会并深信不疑。后来年岁变迁,又被我渐渐淡忘,直到在第一份工作被干眼症困扰,找某R同学诉苦,求问这转行的决定是否明智时,在他的忠言中,这话才重新在脑海浮现。依稀记得他说,困难总比方法多,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。病了就去治,痛了就吃药。不要忘了初衷。

因为这初衷,而不是因为这些拦路虎般的职业病们,我走到现在,并准备继续往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