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交给我,你不用管”

大学四年,识尽红颜难数,阅遍基友无数。若要评五大最佳榜样级基友,排第一的非pluto莫属。虽然pluto也常常跟我切磋泡学教义,但在为人处世方面——我不得不承认——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。

记得大二班委换届,我一心认为他才貌俱佳,是统领本班江湖的不二人选,于是在下面撺掇他去选班长。他却面露羞赧,连声啧啧,言外之意是虽然才华无愧于天地,但恐还不足以征服一众挑剔的红粉少女心,直白点说就是怕死。等他掂量一番轻重,觉得团支书总该十拿九稳,准备上台的时候,我说,那刚好,你做团委我做班长,不然我也干不了。

也是大二的时候,因为长期浸淫在寝室不知昏天暗地的Dota魔音中,我脆弱的睡眠几乎快要逼迫精神做减数分裂。于是有好心人建议,要不和XX换个寝室吧。可我左右权衡还是作罢,所谓“上辈子的战友,这辈子的基友”,怎能轻易丢弃,再说男人胸怀本应博大宽广,5V5的大地图都装得下还有什么装不下!我思忖着来日这波人发达了,恐怕没有我与有荣焉的份,真是个严肃的问题……何况,几个家伙虽然打起游戏来格外废寝忘食,叫人感动,但一个个人精似的,我要想学点与人交往的道道,还是得找他们偷师——其中犹以pluto为代表。

大概是成长经历的关系,pluto在我们这个青葱懵懂的学生圈子里,从来是成熟男人一样的存在。据他说起自己的故事,高中时候就独自一人提着烟酒礼品,到村干部家里去“谈判”,溜溜须拍拍马,或者撸袖子拍桌子,都不在话下,红脸白脸演技俱佳。但这绝非偷走捷径,耍小聪明,只因为那些离我们遥不可及的家庭责任,早早就落在他身上;只因为自己,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支柱。

荷尔蒙的寂寞、书山难登的浮躁、肆意张扬的青春痘,青春该有的东西pluto一样不落。但他的成熟更体现在办事风格上的凌厉果断。他最常用的口头禅是“交给我,你不用管”。分配给他的分内之事,事无巨细,通通安排妥当,而由他主动承揽之事,也一样报以百分之两百的激情去做。

比如班上组织什么活动,我总是拖拖拉拉,犹豫个把星期到底要不要去,他却已经写好一份周密详细的行动计划;或者是寝室集体出游,他总是计划、带路的那个,甚至进了社会,直接荣升为付账的老板级人物了。如果我们也要插一脚,他还是那句话—— “你不用管”。就好像就算天塌下来,地陷进去,或者妖魔入侵,或者丧尸来袭,都有眼前这个爷们替你顶上,你只顾抱着鸡大腿狂啃即可。

临近毕业前,pluto目标清晰地远赴异地城市,而我则在武汉的最西端找到了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。工作完全是出于个人兴趣,放弃专业,也不考虑微薄的工资,全凭着满腔热爱进入到一家网站公司。可我很快就发现,自己胸怀太多理想主义。我高估了职位的深度,每天的事务逃脱不出重复和琐碎,丝毫没有可以学习和长进的空间;同时也低估了工作的劳累度,全天八个小时加一周六天的荧屏对视,日日为干眼症的折磨所苦。

正当我苦恼、徘徊,为前途命运悲天悯人之时,远在他乡的pluto一通长途电话点通了我:不管什么工作都有光鲜靓丽的一面,也都有痛苦不堪的一面,光羡慕别人的好,既蠢又幼稚;不管什么职业,只要你用心去做,努力去做好,没有绝对的适合不适合,当然也不存在根本无法逾越的难关。

这席话粗听起来跟报刊杂志刊载的那些豆腐块差不了太多,但却应时应景,浇醒了一个懵懂的少年。于是继续坚持,一路勤勤恳恳,大半年时间,两次跳槽,第三份的试用期工资比第一份的多了整整一千块。看上去微不足道,但对一个跨越专业的毕业生而言,实在也不算是很差的进步了。很感激在初入社会的时候,能有一个人教给我这些东西。

看一些社会心理学的书,书上提到“雄性领袖”的概念:不管人数多少的团队,都会很自然的产生一个“雄性领袖”,成为发号施令组织群众的那个人。说的大概就是我们这位大气、绅士,同时也爱多愁善感的寝室长了吧。

吹捧完毕,pluto看完请给我打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