哦,香雪(3)

可以想象,奇妙的缘分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。虽然从未听说香雪和她的金龟婿男朋友吵嘴不和谐的消息,但还是不到半年就从小刘那里得知他们分手了。我为香雪感到遗憾,毕竟是人生第一段感情;也为自己感到惋惜,毕竟多好的一段素材、多有趣的故事,足以洞悉这世界上大部分奇缘的开始与发展。

是的,我的故事又到了毕业的时间点。毕业不是故事的需要,而实实在在出自故事本身的背景。如果不是临近毕业,凭着大三的奔忙和大四的头绪全无,根本不会有心情想到重聚起来玩耍。所以这最后一次聚会,才可以美其名曰:散伙饭。饭前是迷茫而无忧无虑的青春,饭后则转入继续迷茫但被迫上马的求生存之路。但还好的是,路还长着时间还早着,不用急着给自己吹风点火造一座压力山大。四个人——我,小刘,小刘室友张军,香雪——一顿火锅,吃得一会从容闲适一会呲牙咧嘴,雾气蒸腾不见尽头。

这里要介绍一下小刘室友张军,小刘四年下来换了两次寝室,一直陪着他的就是张军了。张军我也是很早就认识,大一借宿小刘寝室就已经以一晚斗地主的交情和他打得火热。后来他和他女朋友心血来潮或者是被小刘说动,特地去到我们家乡玩了几天,我也是全程陪玩的一个。可惜这小两口有培养感情的机会却没有持续感情的机缘,之后不久她就离开了张军,即使张军苦苦哀求,不顾父母意志千里奔袭到她家乡也没有继续下去。张军为此很是黯淡了一阵子。

几年来,我几乎每次过来和小刘玩耍聚餐张军同学都在,他给我的印象也一直是个沉默内敛的东北汉子,白净安静,笑容爽朗。但没想到这最后一次聚餐,张军却让我跌了好大的眼镜——等等,我平时是不戴眼镜的,为保这句修辞的真实性请允许我先把唯一的黄片儿眼镜戴起来。

电话里,小刘和我约好了时间,停顿了几秒,他说:“额……”这是他的口头禅了。

我不耐烦地问:“怎么啦?”

“你知不知道,陈丽现在就在我们寝室?”

“她不是经常在你们寝室么?宿舍阿姨也不管管!”

“那你知不知道,香雪现在和张军好了?”

“你说什么?!!!卧槽,不会吧?!!”我大吃一惊,应该是本年度吃的最大的一惊了。

仔细想想,这事毫无苗头啊。首先,张军的前任和香雪完全是两类风格,怎么就能接任上了呢?其次,香雪四年来周周往小刘宿舍跑,周周和张军打照面,怎么之前就没出现什么火花呢?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?这生情,也生的太离谱太不讲逻辑了吧!

但既然事实就是如此,我也只得面对现实。不仅如此,在此次赴约之前还得做好心理准备,以免面对这两个熟烂的朋友的亲密动作时过于心潮涌动不忍直视。实际上,约定时间到了那边,对着这两人,也还好。张军丝毫没变,坐在电脑前说说笑笑,香雪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淑女范,头发长了一倍(还是短发),低胸长裙,在宿舍里帮着打扫卫生、收拾东西。看到这一幕我内心无数个草泥马在奔腾:到底是怎样的情感经历让一个人这样改头换面,昔日好好一个女汉子如今成了这副摸样……

在宿舍闲聊了一会,四人定好目标即可出发。我背着书包和小刘在前头扯闲天,偶尔转头看过来,后边香雪大大方方地挽着张军的胳膊安静地走着,看上去还真有热恋时候一脸幸福的样子。我虽然表面面不改色,暗下却不禁啧啧称奇,一整晚都在想东想西,像脑子里某条回路被堵塞不得通畅。至于之后怎么找到几里外的火锅店,怎么点餐用餐都不值一提。

此后就是最近了,又是大几个月不见。小刘去了浙江,张军回了青岛,香雪则考上研究生继续呆在武汉。一天上班路上走到公司园区门口居然碰到了好久未见的张馨,昔日香雪的同桌,也是她唯一保持联系的高中闺蜜。说起来虽然大家网上联系也有,我却有几年没当面见过她了。一时惊喜,找了个空闲把她拉出来闲聊。她告诉我香雪这段时间就和她住在一起。

“你知道不,”她说,”这家伙和张军冷战都不联系了,整天说要去找小刘呢。“

”哈哈哈哈……“我轻声一笑。

原来所有故事的结局,都是一个样啊。